与齐秦相处的日子

——《广厦人》杂志美文品读（21）

在中国流行乐坛，齐秦曾经是一个红极一时的人物，被冠以国际巨星和“情歌王子”的美誉。他的许多歌曲曾经脍炙人口、家喻户晓。然而有一次短短几日的交往，使我近距离从另外一个角度，对他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，他对演艺事业的敬畏、待人处事的周到谦和以及谦谦君子的风范，让我对艺人这个行当有了重新的理解。

大约是2008年吧，齐秦开始他的世界巡回演唱会，其中就有杭州这一站。我作为落地杭州的承办方的策划者与组织者之一，与齐秦有了当面的交往与接触。

第一次见到齐秦是在欢迎晚宴上。晚宴只开了一桌，是个大包厢，能坐十五六个人。齐秦带来的随行人员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，这既是他的经纪人，也是他的生活助理。

在我的职场生涯中，面对面接触演艺界大明星好像这是第二次。第一次我是作为杭州日报记者，专程从杭州赶到北京，去采访中国通俗音乐的开创者李谷一。那次采访是杭州日报要出一个有关纪念思想解放运动的专题，要采访当时有影响的人物和事件。李谷一的《乡恋》曾经一度引起广泛的争议，它突破了传统的唱法，借鉴了西方音乐唱法的一些元素，给当年沉寂呆板的乐坛带来了一股新风，中国流行音乐从此走出禁锢，登上大雅之堂。那次采访是在位于北京团结湖李谷一的家里，采访非常顺利。虽然以后，我在幕后也指挥过报社的娱乐记者采访过一批又一批演艺明星，但当面与这些艺人接触很少。面对有礼貌地喝酒、聊天的齐秦，我在想该怎么称呼他呢？还好晚宴上齐秦的一位老朋友开腔：“小哥，给大家唱一段，助助兴？”

彬彬有礼的齐秦站起身来，身材精干、肤色黝黑，细长但臂上有些肌肉。他说屋子里没有音响设备，唱出来效果一定不好。齐秦的这番话没有推却的意思，只是想让大家别把他在包厢里随手唱的歌期望太大，别太当回事。

说实话，这个年岁的齐秦，他的歌已不能与当年“情歌王子”时代相比了，但尽管在饭桌上，他依旧唱得很投入、很认真。一曲《我是一只北方的狼》回荡在包厢里，歌声里却比当年多了几分岁月的无奈和历经世事的沧桑！

齐秦的声音从包厢的门缝里传出去，那些大堂服务员已经知道齐秦来到他们酒店，但出于对客人的礼貌，虽然早就想看一看齐秦的长相，但还是克制了自己。此时，苍凉的歌声传来，服务员们都下意识地移动了脚步，微微拉开包厢门，一个个挤到门口，踮起脚，或微笑或张大嘴巴往里看去。人越来越多，连就餐的客人也挤进来了。齐秦微笑着朝大家点点头，礼貌、文雅、有一种曾经沧海的谦逊，也有一种很难褪去的大牌歌星的洒脱气质。

席间，介绍到我时，齐秦站了起来，双手接过名片，一边伸出手来热情地看着我，和我握手，一边说这个名字很有意思。他微微停顿和思索了一下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，他说是不是有个元帅跟你的名字很像呀！大家一听他这么说都笑了。我在想，齐秦生活在台湾，对大陆的情况倒是挺了解的。他的教养、礼貌和处世的内敛有度，让我对他产生了很好的第一印象。

在杭州的第二天晚上，齐秦和一班人马就赶到了演唱会所在地——黄龙体育馆开始排练。白天许多准备工作都已经陆续展开，看看演唱会的曲目单，基本上都是他原来的代表作，新歌似乎只有两三首，在我看来，排练应该是熟悉熟悉环境，调试调试音响和灯光设备，再把曲目单上的歌曲唱上一两遍就差不多了。然而，大大出乎我的意料。

晚上8点多，我也赶到黄龙体育馆。站在舞台下，此刻的体育馆格外空旷，扩音器不时传来DJ与其他人的对话声，齐秦则上身穿玫红色T恤，下穿紧身长裤，一副精干利索的样子。站在台上，他把歌单上要唱的歌一段段、一段段地排练下去。他不时地扬头向DJ喊话，配合着他反复地练习。他认为不满意的地方。只要有一点点不满意，他就要求重放一遍音乐，跟着节奏反复试唱。

中场休息，已是午夜一点多了。馆里值更的保安此刻也已经疲惫不堪，连打哈欠。齐秦满身是汗，玫红T恤上汗渍渗出一大片，但是精神头十足，站在过道上大口喝着矿泉水。我问：“小哥，排练几点结束？”他说：“才完成一半，到凌晨三四点结束！”就这样，齐秦一会儿又快步跑上舞台，又开始一段段排练，直到凌晨快四点了，又走了几下台步，结束了排练。齐秦告诉我，他每次举办演唱会都是这样排练的，这次排练时间对他来说，还是比较省力的。

看着齐秦用毛巾擦着汗，看他在舞台上不时地跑上跑下练习走步，又不时地与演唱会后台技术人员对话交流，让我感概良多：在许多人眼里，明星们都是光鲜亮丽、轻轻松松地亮开嗓子就行了。其实，他们的成功背后是汗水和无数个重复劳动，甚至单调乏味的煎熬换来的。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把自己身上的活儿那么不厌其烦、精雕细刻、通宵达旦地去做，我们也许都可以成为自己行业里的牛人、大咖！

若要人前显贵，就得暗中受罪。人生如此，职场也是如此！